山大人在肯尼亚踏上人类文明起源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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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少次,我们的祖先曾经抬头仰望天空,一个问题不禁浮现于脑海:“我来自哪里?”。人类对身世起源的好奇是根植于基因里的动力。对王群星,对整个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对中国所有的炎黄子孙,这个问题都充满着诱惑与魅力。

现代人的起源有两种理论,“多地区起源说”认为亚、非、欧各洲的现代人是由当地的早期智人以至猿人演化而来的;“单一地区起源说”认为现代人是某一地区的早期智人侵入世界各地而形成的,这个地区就是非洲。肯尼亚境内虽出土过万年前的古人类头骨化石、万年前的石器,但开展的相关考古工作还是较少。

前不久,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与山东大学一道,走出国门,到东非进行古人类旧石器考古发掘,对发掘出土的旧石器遗存进行全面深入研究,并与中国许昌人遗址为代表的旧石器时代中期遗存进行对比研究,与肯尼亚国家博物馆合作,为中国现代人起源研究寻找新的线索和证据,为解决现代人起源等世界前沿课题作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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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但是爱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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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群星,来自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是这次考古队员中唯一一位本科生。接受采访的他,朴素且儒雅:一件简简单单的格子衫,内敛含蓄的一头乌黑短发,言语中洋溢着对考古的热爱。

“在肯尼亚,天气很热很干。去的第一天,皮肤就被晒爆皮了。而且语言不通,饮食习惯差异也很大,除了西红柿和土豆几乎吃不到任何蔬菜。”在被问及非洲的生活时,王群星平静地讲述着恶劣的环境,但话锋一转,他用有些欣喜的声调讲道:“但非洲,是可以让每一个考古人兴奋的地方。”

每天,考古队沿着用脚踩出来的土路,徒手把仪器从临时营地抱到发掘现场,开始一天的发掘工作。“每次发掘,都会有惊喜。你可以经常看到一些非常精美的石器,他们都是几十万年前古人使用的工具。”发掘的间隙,考古队还会组成调查小组,在方圆几公里内进行调查。王群星讲道:“至少在我们这一次将近一个月的调查里,我们就又发现了十多处旧石器地点。”

采访中,王群星用有些伤感的语气回忆了待在肯尼亚的最后一天:“临走时,我们去了当地的学校。他们的教室没有窗户,只有一个硬生生从墙上抠出来的洞。孩子们都很好学,但几乎没有什么学习用品,”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把还剩下的笔和本子送给了他们,孩子们特别高兴,用这几天刚学会的不太熟练的中文说,以后想来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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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照,尽可能多地记录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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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有遗物出土,考古队会立刻对它进行多次拍摄,最大限度记录它所包含的信息。

回国后,队员们还需要对比着拍摄的图片,小心翼翼地按照考古学的方法,将遗物的特征详尽地描绘出来。

“比如说,从石器的外部形态,我们可以对它进行分类,大概猜测出这件工具的用途。”王群星介绍,“这样的资料积攒多了,用收集到的石片做一些逆向拼合,我们便可以尝试推测当时石器制作技术的水平,甚至是复原制作石器的操作链。”

“这些遗物如同一个个小的拼图碎片,我们的工作就是找到它们,把每一块碎片放回正确的位置上,试着去想象、还原这一幅图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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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有师承,博众家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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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次跨国考古中,同行的还有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的老师以及山东大学级博士研究生赵清坡。被问及有何收获时,王群星坦言道,相较于几位老师,自己仍有专业知识和全方位安排实地勘察谋略的欠缺,而他更加向往的是老师身上对历史探究的刻苦精神。他回忆,“在田野调查中,为了减少长途跋涉的负担,带的水很少,但老师们坚持顶着太阳往前走,力求有所发现。”

对于这一次中肯合作的成果,王群星笑着说:“只要把工作开展好就是成功。第一次在地层里出土了细石器,这是重要发现。”

据王群星介绍,中国学者开始“走出去”,在旧石器考古的前沿课题中逐渐发出“中国声音”,这是中国考古由“大国”走向“强国”途中重要的里程碑。境外考古会成为新常态,但同时也面临着一些问题,因此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采访中,王群星也表示了对山大考古系课程安排的肯定。“大一大二主要是理论知识的学习,到了大三由老师带队参加田野实习。”回忆起大三到菏泽实习的经历,王群星评价那是一次非常温暖的经历,“让我记忆深刻的不只是考古本身,更是留宿当地村民家,与他们共同起居、谈天说地带来的愉悦与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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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所向,身之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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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们有些惊讶的是,被问及为何选择“考古”这样一个神秘的专业时,王群星坦言,自己是被调剂过来的。本来抱着撑到大一下学期就转专业的想法,可没想到,随着课程的推进,他对考古这门学科的理解一点点加深,渐渐爱上了这个专业。他迷恋着从字里行间窥探到的一个王朝的璀璨与衰落,沉醉于一笔一笔将文物立体于电脑屏幕的体验,深陷入对世界丰富性的探究……

已经获得研究生推免的王群星谈到自己的规划:“只想先完成好手头的毕业论文,然后有意义地度过研究生阶段。”

对于考古的定义,王群星有自己独到的看法:“考古是对历史的修正和补充,有了物质材料支撑后的争论很有意思。”

悠悠的历史长河中,不能澄清的神秘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辽远时空中呈现的清晰的脉络,宏大永恒事件与现实处境的息息相关,年代的更迭,铜器的花纹,无不令人心驰神往。而一批批优秀的考古学家,正是受到穿越千年而来的感召,带着睨视寰宇的使命感与孜孜不倦的研究精神,拨开迷雾,探求本源。

“在有限的资料里,做出最接近真相的结论。”这是王群星对自己工作的要求,也是他一直所践行的。

才回国一周有余的王群星已经投入了新一轮的研究,而在大洋彼岸那片土地上,砾石层中发现的红烧土遗迹、燧石和黑曜岩制作出的精巧石器、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脸……都仍旧令他魂牵梦萦。

第二年度中肯旧石器联合考古项目帷幕已落,可关于人类起源的研究仍路漫漫兮。

“永远不要满足现状,永远不要止步于此。”冀望在不久的将来,更为清晰的历史轮廓能够铺展在我们眼前。

图片来自受访者

文/吕晓曼孔嘉璐

编辑/徐冠群林明铭赵海霞于子旋

责任编辑/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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