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ldquo以前,我用电脑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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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纸媒美编刘京说:“现在,我的作品就是纹在客人身上的图案。”青年报记者常鑫摄

纹线、勾勒轮廓、清洗上墨、立体感处理……经过纹身师的创作,那些黑白经典的抽象logo、彩色谐趣的小玩意,渐渐走出人们的想象,在皮肤上得以写实。如果你去问那些纹身爱好者,用疼痛换来它们有何意义?“与己同在”,这是80后的刘京从纸媒转型做纹身师以后听到最多的一句感触。

去年年底,刘京与认识多年的纸媒同行分道扬镳,他从半自动的电脑制图退回到逐针下墨的纯手工创作。结束了看似主流的美编工作,刘京说:“除了用画画记录人心,每一幅纹身作品里有我的审美。”青年报记者卢燕

“快速高产的时候,我用画画为同事解决问题。现在,它是我对客人的素描,只不过画在了皮肤上。我会主动问客人,你到底想通过它表达什么。”

刘京的工作室在延安路高架下的一户民宅里。不做招牌,没有刻意装修,住在刘京隔壁的老阿姨甚至都不知道这位邻居会做纹身。

“老脾气了,不习惯给自己做招牌。”青年报记者眼前的刘京貌不惊人,语速平缓,只有在讲起曾经的纸媒生活时,脸上的线条才有了几分上扬:“我大概不能算真正的新闻人,只是在纸媒待了几年。”

自小喜欢画画,刘京在初中毕业后,一路求学都与艺考有关。六七年前,刘京去到一家纸媒做起了图片编辑。在“多驾马车”竞争激烈的年代,人们看报讲究早、中、晚三个时段,犹如一天三顿饭,报亭上滚动更迭的是各家爆料与焦点调查的大比拼。

做编辑的日子,刘京很少接触到热血的采访现场,他说自己这么多年只能游离在外:“但在那样一个环境里,看到有分量的题材,我的工作状态还是会兴奋。”

待在制版室里画画,刘京几乎每天会接到同事的求助:“时间紧张,只有半个小时,能不能快点画好给我?”电脑旁的台历一天天以不带喘息的速度被撕去,刘京开始觉得工作更像是在为同事解决问题:“创作的心还在奔腾,只是手里已经停不下来。”

急中生智天天有,回忆中,刘京说自己也会有志得意满的时刻:“最有成就感的时候,大概是我画的世界杯漫画上了报纸的头版。”四年前,恰逢年南非世界杯与上海世博会,刘京兜兜转转去了另外一家纸媒做起了美术编辑。展示竞技运动的世界,各家报纸“用生命在抓拍”的压题图向来是同行一较高低的独门兵器。那些热火朝天的日子,让刘京这个自认为去不了现场的“局外人”也觉得自己距离新闻事件如此之近。

打开制图软件,按动鼠标……上千幅作品被刘京掐着表完成,让他印象深刻的始终是自己和同事花了大心思完工的一个又一个系列,一如一个又一个“靠改变现状体现价值”的追踪报道。世博会期间,刘京所在的纸媒策划了“水彩画”:“那是我和同事提前就想好的策划,每天介绍一个省份馆,配上一幅水彩画,每一幅都是我在电脑上一笔笔画出来的。”

对着电脑机械干活的日子近似于工厂里流水线上的批量生产员。翻看刘京的制图,笔调大多轻松而又流畅,简洁的风格透着一股昂然的生命力。刘京说,和同事搭档干活的日子很快乐:“我的同事大多是和我同龄的年轻人,工作节奏不分昼夜,大家自嘲是‘码农’、喊着累、加着班走到了一起,积攒下的友情,这是我在纸媒待了这么多年最珍视的东西。”

带着这份与人相处的珍惜之心,刘京学起了纹身:“快速高产的时候,我用画画为同事解决问题。现在,它是我对客人的素描,只不过画在了皮肤上。我会主动问客人,你到底想通过它表达什么。”

“匠人在创作的时候会打开活力的通道,我喜欢与人的交集。每个图案都是一段经历一个故事。最重要的是,它能表达客人最真实的情怀与信仰。”

回忆自己第一次为人纹身,刘京说:“与练习时候接触到的皮肤还是很不一样。”皮肤有了温度、皮肤的主人有了情绪的起伏,创作期间和对方有了直面恐惧的交流,积压在刘京内心的“屏幕隔阂感”也正在消解。

“有些客人在纹身之前,会把过程想的很痛,听到牙钻一般的嗡嗡响声,身体就会紧绷。开始纹了,才会放松,有的会自言自语,好像没有那么疼嘛。”最初听到客人喊疼,刘京也跟着紧张:“别看我现在下手淡定,转型期我也有自己要克服的心理过程。客人怕疼,我会怕客人耐不住疼。毕竟不是机械的电脑制图。”

电影《那些年》热映期间,有一对年轻的情侣找到刘京,男孩子请刘京在他身上纹一句话送给女友:“那句话我已经记不太清,印象深刻的是那个过程。”纹身的主角一直在新加坡留学,看了电影,动了念头想找自己中意多年一直未能开口表白的小学同学,那个暑假,男孩子动身飞回上海,于是有情人就此续起了缘分。

无需任何人为的东西,即便是工具不断先进化的今天,也必须忍受颜料进入皮肤下1毫米的天然痛感。“那是个看似木讷的男生,纹身的时候,女孩子担心男友怕痛,隔着帘子坐在外面,一直在哭。”讲起这个故事,刘京平静的眼神开始柔和:“在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我开心的是自己能够为他们记录下来。匠人在创作的时候会打开活力的通道,我喜欢与人的交集。尤其是,若干年后,他们看到自己身上的图案依然还会喜欢,偶尔还会记得我。”

还有人找到刘京,请他在自己的手臂上纹上一段文字:“这个过程就像是认认真真地抄写了一遍。现在纹的客人多了,更多时候,客人的想法也会给我启发。”在纹身师眼里,纹身人以群分的特点早已是过去式,它可以承载生命之重,也可取代衣衫之轻。

有客人请刘京纹身,也有客人找他洗掉。有一个客人两次找到刘京,前后不过半年时间:“起先纹的是情侣的名字,后来又洗掉了。”在为客人设计图案的时候,刘京会不动声色地观察对方:“每个图案都是一段经历一个故事。图案的设计也讲究开头与收尾,最重要的是,它能表达客人最真实的情怀与信仰。”

离开报社,转型做了纹身师,刘京不时还会遇到内心的对抗,他放不下曾经作为一个纸媒人积累下来的审美“底线”:“做编辑的时候,我把作品视为工作。现在全职做了这一行,我的作品就是纹在客人身上的图案。客人的需求和我的审美有了矛盾,我起先会耐心转移他们的视线,推荐他们我觉得合适的,但有的客人要求的作品实在让我看不下去,我会停下来,请他们回去冷静思考清楚再过来。”

“你无法占有任何事物。除了你自己。做不做编辑,对我来说它只是一份工作,我对它没有太强的依赖。重要的是,我还能继续画画,继续创作,这就够了。”

距离新闻远了,新闻之眼还在。刘京说自己和朋友讨论的话题越来越接“地气”:“有的人艰苦奋斗只为自己的晚年,有的人要占尽当下所有最好的东西。其实,美好的事物不能被占有,我喜欢节制的生活方式。”在刘京的工作室里,墙壁上挂着两台自行车,其中一部是古董车。闲来无事的时候,刘京会和朋友们外出骑行:“人的成熟大概意味着,不是看见好看的衣服你就会买,所有美好的姑娘你都会去追。”

一对年轻的夫妻找到刘京,丈夫在妻子的陪同下,前后花了近10个小时的时间,左手的手臂纹上了花朵、海浪,连同妻子、女儿的名字。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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